大象新闻·东方今报记者付雨涵李新华/文图
13年，个日夜，吃喝拉撒睡……这是一位父亲对脑瘫儿子不离不弃的守护日常。13年，行走近2万公里，读书写字做运动……这是“父子俩”不屈服命运，行走在康复治疗和上学路上的记录。时光荏苒，盛年不再，随着儿子年岁渐长，当初能独立行走的希望愈发渺茫，父亲却早已把等待变成了习惯，任凭时间一点点碾碎希望，他却用歌声笑对人生，用行动告白儿子：余生，我是你的腿。
◎照顾脑瘫儿子13年厕所里唱歌是“父坚强”唯一消遣
12月15日晚上，安顿好脑瘫儿子，张文献像往常一样，躲进厕所，打开手机的唱歌软件，高歌一曲，刘和刚的《感恩》是他的最爱。
“感恩父亲给我撑起一片天，感恩母亲让我生活多温暖，感恩爱人相濡以沫的陪伴，感恩孩子给我希望每一天……”尽管调高唱不起来，他依然会对着厕所里的镜子，自娱自乐，享受着一天里难得的欢乐时光。
“我喜欢唱歌，唱歌是我日常的放松方式，不仅能带来好心情，还能给孩子创造一个乐观向上的环境。”52岁的张文献说。
年毕业于河南大学经济管理系的张文献，也曾有过踌躇满志、潇洒恣意的人生，彼时，他是开封杞县一个乡镇的干部，年轻有为，积极能干，备受器重。13年前，家中一对龙凤胎新生命的降临，彻底让他的人生偏离航线，跌落布满荆棘之路。
“年，双胞胎姐弟俩早产出生，家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呢，8个月的时候，就被诊断出来是脑瘫，女儿轻度，儿子重度。”张文献回忆，当时除了全心全力给孩子看病做康复，他们没有别的路子。于是，从年开始，张文献和媳妇便奔赴在给孩子康复治疗的路上，2年后，女儿好转和正常人无异，儿子张栋的情况仍然不乐观，肌张力高，双腿无力，无法行走。考虑到媳妇身体不好，经不得折腾，张文献便辞去工作，全心陪护儿子，13年里，张文献带着儿子，走南闯北，不畏艰辛，在郑州搬过10次家，去过北京、石家庄、医院，个日夜，行走2万余公里，尽管债台高筑，爱与责任让他从未想过放弃。“女儿的好转，给全家提满了劲儿，借遍亲朋好友同事的钱，想着咋样也得让孩子能自理。”
◎“全职奶爸”抱着儿子去上学乐观是留给孩子最好的精神财富
尽管深陷命运泥潭，让张文献一家仍感到幸运的是，张栋肢体残疾，智力却影响不大。年8月底，在社会各界关心下，七岁半的张栋进入金水区文化绿城小学，成为一名很特殊的小学生。
每天6点，张文献喊儿子起床，给他穿好衣服，抱到厕所洗漱，再吃饭，7点半用电动车载去学校，抱着他上楼进教室，第一节下课铃响，他需要抱着张栋入厕，第二节大课间，别的学生去做操了，他又要带着儿子在走廊里练习走路，医院做站立、行走、弯腰等康复训练，伴随的是疼痛、疲惫、汗水，每一次想打折扣时，张文献总会很严厉的告诫他“加把劲”“站稳了”，5年时间，风雨无阻。
“现在感觉真是老了。张栋80多斤了，抱着他上楼下楼越来越吃力，经常腰疼。”12月13日张文献送儿子上学时对记者说，他不敢想以后抱不动孩子了会怎样，现在只能日日做好每天的事儿，“帮助他多学知识，多做康复训练。”
多年来的心血和付出，并非白费。环顾40平米的出租屋，墙上铺满了奖状，儿子一点一滴的进步，他全看在眼中。张栋谈吐文雅，开朗乐观，思维活跃，喜欢编程、写作、唱歌、弹琴，也能很坦然的面对身体的缺陷。“虽然我不能像同龄人那样活蹦乱跳，但我也有自己的娱乐方式，我可以做做编程，看我喜欢的书，写我想写的故事……”说起兴趣爱好，张栋滔滔不绝。而提起父亲，他一脸的骄傲。
“老爸是一个非常有正能量，而且能给别人带来正能量的人。他很豁达，心胸宽广，感觉日子再苦，从来没有被打倒的样子。”张栋说，生活虽清苦，他和父亲的日常并非愁眉不展，而是非常“欢乐逗逼”，父亲喜欢在厕所里唱歌，他美其名曰“厕所录音棚”，父亲做饭手艺不佳，他戏谑“黑暗料理”,父亲唱歌跑调，他笑称“原唱要被气死了”……
有爱又欢乐的日常斗嘴模式，给父子俩的清贫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人嘛，这一辈子会遇见不少沟沟坎坎，坚强乐观的去对待，才是最便捷的解决办法。”张文献说，这也是他多年来言传身教想要给孩子的处世观。
◎行动告白：“余生，我是你的腿”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相濡以沫的日子，张栋的懂事也时常让张文献感动的只掉眼泪。
“日常康复开销大，欠的外债多，吃饭穿衣都很节省，有时候一俩月也不吃肉。”张文献难过的说，孩子特别馋了，偶尔会用商量的语气要一个“肉夹馍”，今年猪肉大涨价，三个月前，楼下肉夹馍也飙升到了8元一个，“8块钱都能买20个馒头了。”自从知道这个情况后，张栋就再没开口要过“肉夹馍”。担心上厕所，张栋不到嗓子干到发咸时，不会喝水，就是为了不想给老爸增加负担……
张文献常对儿子说，苦难是一把双刃剑，让你崩溃的同时，也能给予你真善美：孩子能够顺利入校，校长给予了很多帮助，儿子目前在刘诗昆钢琴学习，费用全免，省残联、慈善总会也及时伸出援手，《东方今报》《河南日报》《都市报道》等多家媒体也曾多次鼓与呼，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家里人说，求助媒体丢人，欠着七八十万的外债，每月还要还利息，孩子康复训练还要花钱，要是有办法，谁会这样呢。”
十多年的康复之路，走的艰辛，效果却不甚明显，现在张栋仍然不能走，不能站，甚至还有退步的势头，张文献心里急却没有办法，“医生说他现在身体长得快，腿部没有力气，支撑不住，以前还能摇晃走两步，现在也走不上来了。只能等成年了再看，但康复训练还是一天不能丢。”
张文献说，培养张栋能够自理是他的毕生使命，尽管现实无时无刻不在将他的微薄希望打碎，他还是愿意做一名斗士，用余生陪伴好儿子，当好儿子的“腿”，用坚强乐观的精神，期冀儿子能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