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杞县破坏“双十协定”的
政协委员张书信
日本投降后,蒋介石为了独吞胜利果实,继续其独裁统治,不惜发动内战,把人民推向痛苦的深渊。经过我党的多方努力,迫使蒋介石签订了“双十协定”。他一方面高喊:“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侈谈“和平”、“民主”、欺骗国人;一面调兵遣将,窜犯我革命根据地,寻衅闹事,制造事端。为了戳穿蒋帮阴谋,我和杞南抗联主任苏主任对他们的一次侦察,终于使他们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
一九四六年三月,寒意尚浓。一天,在濛濛细雨中,一个人走进我家,进门就问:“书信在家吗?”
我家在杞县南邢口村东二里岳寨,西临杞太公路。我父亲靠卖馍,做小生意养家糊口。此时,我正忙着蒸馍,顺着话音抬头望去,原来是杞南抗联主任苏本善同志。我高兴地拉着他走进堂屋,给他倒碗热茶喝,暖和暖和身子。
苏主任是山东鄄城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二十多岁,又有文化,是杞南抗日根据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机智勇敢,常常只身深入敌穴,人称他为“独胆英雄”。我很敬重他。
“苏主任,找我有事吗?”我问。
“党有任务,找你商量,咱们想办法完成这件事。”他和善地对我说。
抗日时期期,我家是党的地下联络站。年春,我正式当上了睢杞大队大队部的通讯员,因年龄太小,部队派我当了联络员。当时站长是程存良,我家卖馍,联系面广,好掩护。早在一九四五年春,我就和苏主任相识了,因为我姐丈何复顺是新四军睢杞太独立大队队长,苏主任常找我帮助新四军买子弹。当时,我只有十六岁,年龄小,个子不高,象个小孩,加以地理环境熟悉,在岳寨、杞南一带活动很方便。我家茅厕地下有个坑,坑内放个罐子,我把子弹埋在里面,有机会就送给新四军“苏主任,有啥任务,你就讲吧。”我凝望着他说。
“去年日本投降,抗战胜利了。毛主席从延安到重庆,与蒋介石谈判签订“双十协定”,就是实现国共合作,不打内战。可是近来国民党经常制造摩擦,党派我们到国民党驻军地区访查,想了解他们对和谈的态度,看他们有无诚意。咱千万不能麻痹,要做好两手准务,对方能执行“双十协定”,就国共合作;对方要是无诚意,说不定就又打起来啦。”“我一面听,一面想,这话真有道理。便说:“苏主任咱们是不是到邢口国民党八十一师师部驻地了解了解。”
我这么一讲,苏主任高兴地站起来,摸着我头上一绺“小偏毛”说:“书信,你真灵敏,我就是这个意思。”略停,他又说:“你家存放的二百斤军粮绿豆，快找两条细布袋装起来,再找一辆独轮车，派两个人一推一拉,假装往傅集我军二十九团司令部送的,要路过马庙村西头,看国民党的便衣队和草寺村八十一师正规军是否拦截,以便观察他们对和谈的态度。今晚薄暮时就行动,时间过早他们不便拦截,，怕老百姓说他们破坏和谈:但也不能过晚,黑夜通过,一者他们可能不会发觉,再则担心他们会开枪射击。”我按照他的布置,和堂兄张书亭立即做好了一切准备。
雨住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黄昏时分,书亭哥推着装有两布袋绿豆的平头独轮车,我在前边拉着;苏主任穿着黑色对襟祆,头扎白毛巾,身挎公文包在后面眼着,我们朝马庙村走去
大路上,影影绰绰能看到人,走到马庙西头不远果然有便衣队岗哨查问。
“哪一部分的?干什么的?”
“我是新四军二十九团司令部的。上北边催粮食,现在要把粮食送到傅集去。”苏主任回答。
“不行!这是我们的地盘,这里的粮食不准外运,快跟我到邢口师部去。”便衣队长粗声粗气地说。
“你们现在住的村子马庙,原来是我们的抗日根据地,是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这里的军民用生命和鲜血赶走了日本鬼子得来的。当时你们上哪儿去了?这是去年我们的军粮,为什么不让我们运走?”苏主任义正辞严,说得便衣队长理屈辞穷。
便衣队长仍不甘心,他气势汹汹地说:“不中!还是不中!不管你怎么说,粮食就是不能运往傅集,要送送到邢口。”说着,他就动手拉车子。
见便衣队长蛮横无理要将粮食拉往邢口国民党八十一师师部,我想起苏主任临行前嘱咐我:“如果我被捕,你马上到傅集新四军二十九团司令部汇报,那里有人接应你。”于是,我灵机一动,想出脱身之计,便大声吵闹着腿疼,说什么也不拉车了,并向苏主任索要运费。苏主任温和地说:“小孩,我身上没带钱,原来准备送到傅集司令部再开钱呢。”我又吵嚷着:“反正你们当兵的都不讲理,出了力不给我钱,谁的车我都不拉了,我要到我姥姥家里去。”
“你姥姥是哪个地方的?”便衣队长问我。
“就是这个庄一马庙”。我回答。
“姓啥”?他又问。
“姓黄”。我挺起胸脯大声地回答。
便衣队长见我对答如流,不是假话,便放我走了。当我走进村里一棵树下,回头看时,只见一群便衣队正推搡着苏主任和粮食车子往邢口国民党八十一师师部的路上拉。
在姥姥家见到大表哥,我让他送我到吕寨表姑家。天黑漆漆的,只有几颗星星闪光。表姑离傅集只四里。我让大表哥回去,我胆子大,一个人连夜赶到傅集新四军二十九团司令部供给处,把苏主任被扣情况作了详细汇报。
司令部紧急商议,派代表连夜到邢口,用谈判的方式营救出了苏主任。
第二天,国民党八十一师师部逼进傅集,我方遵守双方协定,一让再让,移驻瓦岗。而国民党却步步逼进,完全表明他们对和谈毫无诚意。接着国民党公然撕毁“双十协定”,发动了大规模的内战。
后来,一九四六年冬天,我和苏主任又一次见了面。他对我说:“那天,幸亏你回报及时,党立即把我营救了出来,不然,国民党可能会把我暗害的。我虽然经了一场险,但他们破坏和谈,发动内战的阴谋却被我们摸了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