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23日,粟裕作出了在鲁西南歼敌整编第五军的作战部署:以第三、第八纵队,由许昌地区向淮阳方向转移,吸引邱清泉兵团南下;然后以第一、第四、第六纵队和两广纵队、特种兵纵队乘机由张秋镇、范县之间南渡黄河,进抵定陶地区,力求歼灭鲁西南守敌一部,开辟战场,吸引邱兵团回转北上。
在邱兵团回转北上过程中,南线的三纵、八纵和中原野十一纵,立即尾敌北上,与南渡黄河的五个纵队,夹击该敌于鲁西南地区。
粟裕清楚地知道,邱兵团是继七十四师之后的王牌军,战斗力仅次于七十四师,但人员将近七十四师的三倍(两个整编师,一个快速纵队和一个骑兵旅)。为歼灭该敌而担任攻击的部队,最起码就得有四五个纵队。
而目前,粟裕手中阻击与打援的兵力,仅仅有两个纵队,显然无力阻止四面八方的来援之敌。
因此,粟裕歼灭邱兵团就得充分调动敌人,使邱兵团完全处于孤立状态之下,突然围攻,攻而歼之。但是,邱清泉用兵极其狡猾,决不会孤军冒进,这样就很难有歼灭该敌人的机会。
如果条件不成熟,不打邱兵团的话,打哪一路的敌人呢?粟裕反复思考,又有一个“先打开封,后歼援敌”的方案。
不过,这个方案,既没有上报中央,也没有下达给各纵队领导,他只告诉了钟期光和张震。
他要求张震,多考虑考虑“先打开封,后歼援敌”的具体部署。他要求钟期光,务必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各部队必须做到,如果不打邱兵团,而打别的敌人,甚至是杂牌军,也不要轻敌,也要当作邱兵团来打;各部队必须要有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思想准备。
当我南线部队运动时,邱兵团果然挥兵南下,直扑我三纵、八纵。这时,我三个主力纵队和特种兵纵队,乘机南渡黄河。此举完全出乎老蒋的预料,他当即电令邱清泉北上,阻挡我军。
邱清泉此时开始膨胀了,他建议老蒋抓住机会,与华野进行决战。老蒋命令邱清泉率第五军,配合整编25师、72师、63师、83师、75师一起,北渡黄河,与我军进行决战。
此时,国军聚集在鲁西南的兵力,达到了11个整编师之多,相当于华野的两倍,我军要想歼灭第五军,难上加难。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粟裕敏锐地发现了战机所在:当时,华野三纵、八纵已抵达睢县、杞县之间,距离开封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如果我军突然转过头来攻击开封,便可打国军一个措手不及。
6月15日,粟裕当机立断,决定改变在鲁西南的作战计划,实施“先打开封,后歼援敌”的方案。粟裕命令,以三纵、八纵组成攻城集团,由陈士榘、唐亮指挥,长途奔袭,迅速攻击开封。
为确保拿下开封城,粟裕亲自指挥三倍于敌人的部队,担任阻援与牵制敌人的任务。九纵插入郑州和开封之间,阻击郑州援敌;中原野十一纵和冀鲁豫军区独立一旅,位于巨野地区,从侧后牵制邱兵团。
第一、第四和第六纵队楔入定陶、曹县、民权、考城地区,坚决阻击邱兵团西援开封;冀鲁豫军区和苏豫皖军区的部分兵力,相机攻占东明、兰封,并破袭陇海路兰封至野鸡岗段的铁路。
好在这次战斗,早已做好了各项准备,张震主持下的司令部参谋工作,连战场纪律、城市政策都准备好了。政治部在钟期光的主持下,各种宣传材料,如公告开封居民书均已印好。
下达命令的当晚,粟裕同时电告毛主席和军委。毛主席于6月17日清晨电复粟裕,完全同意“先打开封,后歼援敌”的方案,指出:“这是目前情况下的正确方针。”
毛主席还在电报中告诉粟裕:“情况紧张时独立处置,不必请示。”
同日,刘伯承、邓小平、陈毅联名来电,指出豫东战役第一步,应明确以打开封为主,第二步打谁视情况而定,并决定将当时划归中野指挥的华野十纵,自舞阳进至上蔡地区,以协同中野一部阻击胡琏兵团北援,解除攻城部队对南面之敌的顾虑。
正当我三纵、八纵突然岀现在开封城下时,正好收到这两份电报。对华野攻城部队来说,恰似如虎添翼,立即对开封四关守敌发起了猛烈进攻。
开封,历史名城,北宋京都,古往今来,兵家必争之地!
它位于豫东平原,北濒黄河边,南靠陇海线。城墙周长二十余公里,共有六门四关,即大南门、新南门、宋门、曹门、西门、北门和南关、宋关、曹关、西关。
经敌长期经营,该城防御工事已形成永久性防御体系。守敌以城关为外围支撑点,以城垣为主阵地,以龙亭、运动场、伪省政府为核心阵地。
各阵地布有大量火力点、堑壕、交通壕、铁刺网。南关、宋关和曹关均挖有外壕,深各丈余。整编六十六师师部率第十三旅守城区曹关和西关,师部在龙亭。
新调入开封的整编六十八师第一一九旅一个团位于城南区,为预备队。河南省保安一旅、二旅和另外三个团,除一个团守省政府外,其余主要守南关和宋关。开封总指挥名义上是省政府主席刘茂恩,实际上是整编六十六师师长李仲辛。
在粟裕的指挥下,我三纵的任务是主攻宋关、曹关,然后依托宋关、曹关攻城;而八纵主攻南关、西关,然后依托南、西两关攻城。
敌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打得惊慌失措,一面仓促应战,凭关顽抗,一面向蒋介石和徐州“剿总”紧急呼救。
八纵主攻的重点是南关,要突破南关,首先要攻占东南角上的一个制高点。这个制高点,约三丈高的大穹顶上,中间修了个大碉堡,四周各有一个小碉堡,外围还有深约丈余的壕沟。敌一个排坚守在此,枪眼里不停地喷出火舌。
我六十八团七连六班奉令拔掉这个“钉子”。班长米会亮,在炮火掩护下,率领全班用炸药包炸开了鹿寨,拿起冲锋枪,跳下壕沟,在战友们全部伤亡的情况下,米会亮不顾一切,硬是冲上了大穹顶。
接着,他机智灵活地用手榴弹、炸药包,解决了五个碉堡,全歼了一个排的守敌,打破了这个缺口,为进攻南关的部队开辟了道路。
营教导员立即为孤胆英雄米会亮请功。团部当即号召全团向孤胆英雄学习,勇夺南关,解放开封。
当开封攻下后,米会亮却牺牲了。这个年仅19岁的孤胆英雄,没有死在敌人枪弹下,而是在国民党飞机狂轰滥炸,炸毁了大量民房,引起开封大火的情况下,米会亮为抢救老百姓而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