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语:
一代战神粟裕将自己亲自指挥的豫东战役称之为“最复杂、最剧烈、最艰苦”的战役。
城南平会议结束后,陈毅、粟裕陪同朱德总司令从河北阜平城南庄城南庄返回了濮阳城东孙王庄的华东野战军司令部。
当天晚上,在华野第1兵团(年3月粟裕将华东野战军统一组编为第1,第2、第3、第4兵团,第2兵团和即原山东兵团;第4兵团即原苏北兵团)团以上干部会议上,朱德总司令就关于华野下一步的作战任务,要求华野:采用“钓大鱼”的办法,寻歼整编第五军和国民党的几个主力兵团。
年5月21日,中央军委向陈粟、刘邓下达了歼灭邱清泉第五军的作战指示:“粟裕全权指挥一、三、四、六、八及十一纵之作战,并指挥许谭在津浦线上之配合作战。……刘邓担负钳制18军(胡琏的整编十一师),使不能东援。”
重任在肩的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和政委的粟裕即对中央军委的支持感到欣慰,又对歼灭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感到压力重重。
整编第五军是国民党的第一支现代化装甲部队,也是关内仅剩的两个五大主力之一(整编七十四师己在孟良崮被歼灭),另两个正在关外作战的五大主力之新一军和新六军,都是抗战时期从第五军一个师衍生而来的。
国民党整编第五军整编第五军不仅是王牌军,还是王牌军的“摇篮”,辖有两个整编师四个旅,装备精良,步炮协调,战斗力很强。
在当时的中原战场上,国民党的二十五个整编师,除十三个担负要点守备外,其余十二个整编师均组编为高度机动的兵团作战,纵横驰骋,往来驰援。战端一起,驻马店的胡琏兵团、郑州的孙元良兵团、南阳的张轸兵团都能即刻响应,凭借机械化部队的优势迅速调动,朝发夕至,随时增援。
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和它所隶属的兵团驻在鲁西南地区,监视和堵截濮阳的粟裕的华野一兵团主力部队渡黄河南下,进入中原战场。
粟裕的华野司令部和叶飞1纵、陶勇4纵、王必成6纵、曾生的两广纵队、陈锐霆的特种兵纵队驻于黄河北岸的河南濮阳;孙继先3纵、张仁初8纵和宋时轮10纵远在河南中部的许昌与襄樊;王秉璋的中野11纵则位于豫皖苏地区。
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粟裕年5月23日,粟裕发布了寻歼整编第五军的作战部署,粟裕命令:华野参谋长陈士榘率3纵、8纵从许昌向淮阳方向开进,吸引整编第五军南下。
当华野参谋长陈士榘、政治部主任唐亮率华野第3兵团的两个纵队开向淮阳时,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果然南下,堵截陈唐兵团东进,准备在胡琏兵团北上增援时,协力歼灭华野第3兵团的3、8两个纵队。
整编第五军一动,粟裕率华野第1兵团的1、4、6纵队和两广纵队、特种兵纵队乘机南渡黄河,到达山东菏泽、巨野一带,进入了中原战场。
粟裕第1兵团的主力刚过黄河,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立刻掉头北上堵截。
国民党统帅部判断出粟裕主力南渡的意图是华野两大集团南北对进,企图夹击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
戎马一生的蒋介石也不是泛泛之辈,立即增调整编八十三师、整编二十五师、整编七十二师和整编六十三师一个旅到鲁西南,一是援助邱清泉,二是准备与华野部队决战。
鲁西南很快汇集了国民党军九至十一个整编师。
而粟裕的主力纵队,东北是大运河和微山湖,西北是黄河,南面是陇海线,鲁西南地区的主要点线都在敌人控制之下,作战地域比较狭窄,不便于大兵团机动作战,而且战场距离黄河较近,我军处于背水作战的不利态势。
陈士榘所率的华野第1兵团的3、8两个纵队还远离鲁西南,即便快速过来,粟裕手中也才有六个纵队,而且新组建的曾生两广纵队仅有几千人。
粟裕准备在鲁西南围歼敌整编第五军的作战计划落空了。
此时,粟裕发现尾随邱清泉北上的华野第3兵团的3纵、8纵已进至河南通许、睢县和杞县地区,距离当时的河南省省会开封只有一天的行程。
粟裕当即决定,采用“先打开封,后歼援敌”的作战方案,将战场由国民党重兵云集的鲁西南转向豫东。
豫东战役示意图开封是河南省省会城市,一旦被我军攻克,将对中原战局产生重大影响,所以开封面临危机,国民党统帅部必定会调兵增援,我军可以在运动中寻机歼敌;并且开封守敌相对孤立,可能增援的国民党军主力大多在上百公里之外。
年6月16日,粟裕下达了攻打开封的作战命令:
一、以华野3兵团陈唐兵团的3纵、8纵为攻城集团,由华野参谋长陈士榘和华野政治部主任唐亮指挥,先采取奔袭手段夺占开封城关,而后依托城关迅速攻城;
二、鲁西南的华野1兵团叶飞1纵、陶勇4纵和王必成6纵迅速进至定陶、曹县、民权和考城地区,用运动防御阻击邱清泉西援开封;
三、配属华野指挥的秦基伟中野9纵插入郑州、开封之间,阻击郑州可能来援之敌;王秉璋的中野11纵和冀鲁豫军区独立1旅进至巨野地区,由北向南从侧后牵制邱清泉兵团;
四、许世友和谭震林指挥华野第2兵团(山东兵团)在津浦路徐济段扩张攻势,包围山东兖州,调动黄百韬的整编25师或整编83师北援;
五、韦国清指挥华野第4兵团(苏北兵团)一部在陇海路新安镇至海州段发动攻势,牵制国民党军队。
六、冀鲁豫军区和豫皖苏军区兵力攻占东明、兰封,破袭陇海路兰封至野鸡岗段铁路。
中原地区南部由晋冀鲁豫野战军改称的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副司令员陈毅和政委邓小平电告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和粟裕,决定调5个纵队全力阻击胡琏兵团北援,要华野部队对南面“可勿顾虑”。
东、西、南、北四面已经布置妥当,攻打开封的战幕即将拉开。
此时的国民党南京国防部和徐州“剿总”军对粟裕攻打开封的作战意图毫无所知,依然认定粟裕的部队企图夹击邱清泉的整编第五军,不断向鲁西南地区调兵遣将。
年6月17日凌晨,向北行进中的陈士榘指挥华野第3兵团(陈唐兵团)的3纵和8纵突然挥师开封城下,将开封城团团包围。
华野第3兵团中原古城开封,有六门四关,城墙高大而坚固。国民政府河南省主席刘茂恩与正规军整编六十六师师长李仲辛两个人互相瞧不起,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互相扯皮,刘茂恩指挥不了正规军,李仲辛指挥不动保安部队。
大战在际,防守开封两个文武大将不合,实乃兵家大忌。
开封城防名义上归刘茂恩全权指挥,实际上他只能指挥地方保安部队,正规军由整编六十六师师长李仲辛指挥。整编六十六师负责守卫城内制高点龙亭,下属的三个团分别防御曹关和西关,刘茂恩的地方保安部队负责防守南关和宋关。
6月17日凌晨,华野第3兵团第3、8纵队开始对开封城的四关发起了攻击。
攻击开封城3纵攻击开封城的宋关、曹关;8纵攻击开封的南关、西关。
在华野3纵的猛烈攻击下,防守曹关和宋关的国民党兵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国民党兵纵火焚烧曹关之后溃退。李仲辛师长命令封堵城门,不许地方保安部队退往城里,但是刘茂恩却强行命令打开城门,结果地方保安部队溃败进来,尾随的华野3纵官兵也跟着冲了进来。
占领宋关的3纵九师接着对宋门发动了攻击。
6月19日凌晨1时,3纵九师二十一团在炮火的掩护下实施爆破,连续爆炸之后,宋门城门被炸开一个大洞,突击队员蜂拥而入。
攻击开封城由于天黑无法辨别敌与我。我突击队没有控制住宋门城楼,国民党军在城楼上向下射击,后续部队的冲击被阻断,突击队困守城关坚持不退。
8纵的爆破组在南门连续爆破,午夜突破南门,但突击队冲进去后,突破口被守军火力封锁。8纵再次组织爆破突击队,连续爆破了十一次,终于炸毁了南门城门,后续部队与国民党守军激战数小时,巩固了突破口,大部队冲进了开封城内。
激烈的巷战开始了,国民党军从郑州和徐州派出大量飞机对开封城进行猛烈轰炸。这是没有任何目标的毁灭性轰炸,成吨的炸弹直接倾泻在人口稠密的居民区,民宅、商店、学校和著名的古建筑相国寺都在熊熊燃烧。
开封女子师范学校的七百多名学生,有四百多人在飞机的轰炸中死伤。大量的市民为躲避轰炸拥向城门逃生,陈士榘、唐亮当机立断,下令打开城门放群众出城隐蔽。我军干部战士在城门维持秩序,扶老携幼,引导群众朝城外比较安全的地方隐蔽疏散。国民党河南省主席刘茂恩也混在市民中逃跑了。
国民党军飞机的猛烈轰炸虽然迟滞了粟裕部的攻击。但是,开封城内只剩下核心阵地——整编六十六师指挥部龙亭。
龙亭坐落在宋代故宫遗址上,雄伟的台基高13米,四周围墙环绕,潘家湖、杨家湖和西北湖从三面包围龙亭,正北是开阔的运动场,集结着国民党军的炮兵阵地。进攻龙亭的路线只有南边潘家湖、杨家湖之间的一条道路。
李仲辛在龙亭台基、围墙上都部署了火力点,围墙外有地堡,形成交叉火力,易守难攻。
6月20日夜和21日凌晨3纵八师和8纵一部从两个方向进攻龙亭,因敌军火力阻击和协同配合不够,没有成功。
6月21日黄昏,3纵炮兵指挥员将火炮推进到前沿,进行近距离抵近射击,虽然炮兵有生命危险,但可保证准确命中敌军堡垒工事。我军的炮火集中轰击龙亭和运动场,完全压制了敌军炮火。残存的国民党官兵被我军炮火轰得晕头转向,丧失斗志,在整编六十六师参谋长游凌云带领下从地堡和山洞中爬出来投降。
国民党整编六十六师师长李仲辛整编六十六师师长李仲辛带领卫兵企图翻越围墙逃跑,被我军士兵打死在龙亭的围墙上。
6月22日,开封战役胜利结束。
开封战役胜利结束开封战役,国民党军死伤一万二千一百二十二人,被俘两万六千一百一十三人,再加上打援消灭的国民党军队,共计歼敌四万余人。华东野战军阵亡、负伤加上其他减员共计一万一千六百二十三人。